上 川 和 子

@临川见月

文字堆積處。

世間安得雙全法

ANRIO临川:

「再過幾天便是我與她分別的日子。


那年的我行了五六里山路,白色襖裙別上梅花 ,一路上都是結伴的善男信女,他們臉上的笑容溫暖而虔誠,突然間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,打落在紅色的祈福樹上。我跪在佛祖面前祈禱 ,小女一生算不上罪大惡極,卻也知曉無緣與她相伴,只求她一生平安喜樂,百歲無憂。」



淩晨五點半的晨光已微微在山巒處顯現,雖說立春已過,卻仍是有著料峭的寒風襲人。川和提著紅絨襖裙的裙畔,在一片灰暗之中像是一團悅動的火焰。


祈福求香的人已斷斷續續的從山底走來,大多是結伴而行的善男信女,也有衣衫襤褸的婆婆和風塵僕僕的僧人,她們面容溫暖而虔誠。有信徒行山路,三步念詞,五步下跪,朝著東方噴薄日出下閃耀的寺廟磕了三個頭,然後繼續前行,周而複始。


川和看見那信徒脖頸間一串西域琺琅佛珠,斑駁的藍綠色彩掩蓋不了其千百年的滄桑,信徒從她面前經過,下跪時揚起一陣灰塵,她聽到佛珠在塵埃中輕輕的歎息聲音。


晨曦已顯露出它的容貌,寺廟的金邊廊角在晨光照耀之下反射出莊嚴而瑰麗的色彩。川和孤身一人走到大殿時,人群還是稀稀拉拉零落在香爐附近,蒲團旁站著一位面慈目善的老僧人,轉動佛珠時念著川和聽不懂的佛經。


川和跪在蒲團上,也不管雜亂枯草會劃破長裙,雙手合十在佛祖面前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。她閉上眼,長長的睫毛投射出一層烏青陰影,即使是臉上的胭脂也無法掩蓋她蒼白的面容和唇畔。川和看著殿內煙霧繚繞,面前金身的佛似乎里她有著千裡之遙,她看不真切,也無法觸及,朦朧之中似乎有遠方掩埋的記憶浮現于斯人墨色眼眸之中,霧靄在瞬間彌散遮掩火焰。


“女施主可是有惑?”


那僧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川和身後,一襲布袍雖說已有歲月洗滌痕跡,卻仍是淨如纖塵,一雙眼眸更是陳澈如山澗溪水流淌,他向川和彎腰行禮時到如嫡行仙人。川和有些癡,隨後反應過來時匆忙也雙手合十回禮,看他不惱,卻有仿佛有了打擾的愧意。


“小女任性,害的深恩負盡,死生師友,而今日唯一依賴之人也以離去,去往遠方繁華之景,或是長安,或是洛陽,但必定是無我之處”
“小女冥冥之中早已無法放下,卻知玄機如此無可奈何。”
“您說,小女是不是已成癡傻之人。”


說到此處,川和早已泣不成聲,兩行清淚從眼睛滑落攪動了她眸中秋水,像是鏡中花月如水漂浮在迷離中,她哽咽這,身體卻忍不住不發的顫抖著。那僧人神色仍如初時眯眸帶笑,向她再次鞠躬行禮。


“女施主,求此緣莫乃生。”


大夢初醒之時往往有醍醐灌頂之感。回過神時已不見僧人身影,她起身拍了拍裙擺,膝蓋早已酸痛不已,人已經慢慢增多,也有穿著棉襖的孩童無知的張望,暖冬時節小孩子的脸因热气通红,红扑扑的甚是可爱。


川和走到祈福樹前,鮮紅的祈福帶隨風飄揚迷離人的雙眼于一片紅色眩暈中。川和不知為何就在樹下停住了腳步。


突然間天上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,雪白如柳絮打落在祈福樹的梢頭,還有川和的鬢角髮間與紅色的襖裙,在一瞬間川和的淚水噴湧而出。


“小女一生算不上罪大惡極,卻也知無緣陪伴于他身側了,我是紅塵中最為平凡的女子,注定不能與他結緣,回想過往,會偶爾幻想,也許來世,我是他錘煉的一株草木,是他放生的一尾紅魚。”


“而我只求佛祖,保佑他一生喜樂,百歲無憂。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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